大门口的时候,他还是一句话都不说,我以为他有什么心事,又问他: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
他突然停下来,对我说:“八马朝前走。”
“八马朝前走?你说什么?”
“八马朝前走!”他又大声重复了一句。
“什么意思?”我紧紧盯着他。
他很苦闷地挠了挠脑袋,低声说:“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……”
我察觉到了他有些异常,说:“明波,天太黑了,你打个车回去吧。”
他说:“不用,这么近用不着打车。”
“那你走吧。”
“你先走。”
“你先走。”
他就转身走了。
他刚刚走出几步,又折回来,走到我跟前,轻轻把脸朝我伸过来。
我以为他想吻我一下。
实际上,他并不是来吻我,而是把嘴伸到我的耳朵旁,小声说:“五子点状元!”那口气神秘而且兴奋。
我呆了。
他移开脑袋,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,然后,得意地走开了。
你知道,剧团大门口那条胡同黑黑的,没有路灯。我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感到他走向了一片黑暗的深渊,再也回不来了……
第二天,他就不修车了,跑进了南甸子。
他的父母都不在了,只有一个哥哥,已经结婚。我跟他哥嫂曾经几次把他弄回村子,可是,每次他都跑回去……
八马朝前走
五子点状元
隽小讲到这里时,张来的头皮一炸。那次他梦游,马明波对他说的就是这两句!
“平时,他吃什么?”他问。马明波一直没有饿死,那么他一定得吃东西。
“不知道……”隽小低低地说。
他感到一阵悲凉。
“他睡在南甸子吗?”
“……我也不知道。去年他过生日那天,我去了南甸子,给他送了一些吃的东西,馒头,还有咸鸭蛋、蒜茄子……他最爱吃这些东西了,可是都被他扔到了水泡里。”
张来感到隽小流泪了。
“今年他过生日,我又去了南甸子,给他送去馒头、咸鸭蛋、蒜茄子,可是,又扔进了水泡里……不管他吃不吃,以后,他每年过生日,我都会给他送吃的。”
“你是一个好人。”
“其实,他已经是行尸走肉。给他送吃的,就如同给死人摆供品……”
张来的脑海里浮现出马明波的样子,他端正地坐在水泡前,举着一根柽柳枝,恶狠狠地说:“我在钓隽小……”
看来,他的大脑里还残留着“隽小”这个名字。
“他没疯的时候,一定很爱你。”张来说。
“其实,对我最好的男人不是他……”
“是谁?”
“这个人已经死了。”
“死了?他叫什么?”
“赵景川。”
张来一下就愣了。
隽小又讲起来:
当时,我跟我父母唱二人转,经常遇到一些臭男人骚扰。我们惹不起谁,只能躲着走。那些人就得寸进尺……
走村串巷的戏班子太艰难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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