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被人掀开，一股淡淡的粥香钻进鼻子里。
翁晓一下睁开了眼睛，满室温柔灯光铺满她的视线，还有端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的男人，正一手捧着碗，一手拿着勺子。用勺子舀粥，轻轻吹了吹，再递到她嘴边。
“张嘴。”他说。
耐心极了。
翁小看着他，半秒后顺从的张开了嘴，吞下了那勺粥。
夜色寂静，温暖的灯光铺满整个屋子，他一下一下喂着，她一口一口吃着。
大概是人在生病的时候，特别容易被打动，又或者是刚刚那口粥太烫，翁晓心里暖暖的，又有点闷闷的。
在又一勺粥递到嘴边时，她忽然开口：“为什么骗我？”
叶奉行的手一顿，黑眸凝视着她，“没有骗你。”
翁晓说：“你说整件事和你无关，为什么偏偏在我和你去M市的时候，家里出了事？后来我去找你，看见你和霍尹在一起，你又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？”
“因为叶阑。”他顿了顿，眉心皱的紧紧的，“当时叶阑在霍尹手里，我不得不那样说。”
“那如果再来一次呢？你会怎么选？”翁晓盯着他的眼睛，不愿放过他眼里任何一点细微的情绪变化。
“……”有片刻的沉默。
翁晓忽的笑了，“哪怕是重来一次，你还是会那么选。”
她有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原谅他，只有一个原因不能迈出这一步。
叶奉行说：“重来一次，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。”
“可是已经发生了。”
“晓晓，我们还能重新开始。只要你愿意……”
翁晓看着他，笑了，“如果你能让我爸活过来，我愿意。”
叶奉行怔住，“……”
翁晓看着他，眼里渐渐堆起失望和悲痛。
叶奉行说：“晓晓，你要什么，我都尽力给你。唯独……人死不能复生……”
“对啊，”翁晓眼里扬起一抹凉薄，“人死不能复生，所以叶奉行，这辈子我们只能是仇人。”
“……”
夜很寂静，也很短暂。
翁晓因为生病，夜里睡的并不踏实。
脑子里装了事儿，总是醒了睡，睡了醒，一觉睡得很糟糕。
次日清晨，她收拾好了行李，拖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。
她还是决定离开这里，离开安城。
没办法放下仇恨，也没办法对他下手，留下来只是自我折磨，不如远走。
翁晓觉得，自己真是变了。
若是以前，谁要是敢欺负她，她一定会加倍欺负回去。
可是现在，她却只想做一只鸵鸟，把脑袋深深的埋进沙子里。
叶奉行坐在楼下的沙发上，挺拔的背影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，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。
翁晓拖着箱子下来，叶奉行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脚边的箱子上，喉结上下动了动，“要走？”
“嗯。”翁晓的手指捏着拉杆，“还得麻烦你，给我定一张去离城的机票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翁晓说：“因为没办法做到不恨你，也没办法原谅你。与其留下来折磨自己折磨你，不如离开，谁也犯不着谁，多清净。”
叶奉行漆黑的视线望进她的眼睛里，“你该知道，我不会放你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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