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画面就很渗人。
“活了么？”
相互之间找会诊、相互之间交流时常态，尤其下游的外科对上游的内科处于一定弱势，邹主任没有拒绝，而是带着吉翔转身去隔壁术间。
高压氧舱，抽烟，这特么不是扯淡么。
“烧的那叫一个惨！”邹主任继续讲到，“前些年咱们经开区着火，有几个烧伤的患者。他们都没在高压氧舱抽烟的患者烧的狠，全身重度烧伤，没什么好地儿。”
邹主任深深吸了一口口水，舒服的浑身都起鸡皮疙瘩。
“连植皮的地儿都没有，你说能活么？”邹主任道，“再有一个离谱的是我听血管科的老裴讲的。那时候我们还年轻，他有一阵子生病。”
“邹主任，你别说了！”护士厉声斥道，“大白天听伱讲这事儿我都感觉身后冷飕飕的。”
“一个腹主动脉夹层撕裂的患者，准备上手术。医嘱静卧，该用的药都用了，等平稳一下就上台。能不能活着下来不知道，这种谁能肯定。但患者觉得没什么事儿，尿管都下了，他还非要自己去上卫生间。”
“邹主任，别提了。”消化内科的王总叹了口气，“患者和患者家属说切息肉就是小手术，连他们区级医院都能做，而且不用留院观察。”
“大半夜的，患者家属都睡着了，老裴迷迷糊糊去上厕所。打开门，他看见一张惨白惨白的、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。人坐在卫生间隔板里的地上，眼睛白花花的看着他……”
一秒不多，一秒不少。
“小吉，这位是消化内科的老总。”邹主任介绍到。
“本来这个患者昨天就应该做，就因为术前沟通耽误了太长时间。家里人一口咬定做完观察一下就要回去，我……”
“胃肠外科的患者是最不省心的，告诉禁食水，说了多少遍，结果很多时候打开肚子一看，里面乱糟糟的什么都有。吸引器就吸吧，很多固态物质还洗不干净，得下手去掏。”
消化内科和普外科的肝胆胰、胃肠两个科室很熟，尤其是胃肠，基本属于上下游科室。
不过吉翔一早说得明明白白，邹主任也不做他想。
“我见过最离谱的一个患者，去高压氧做康复，在里面抽烟。”
他不是缺人奉承，但干活的时候能完美配合自己的人并不多，甚至可以说除了吉翔之外绝无仅有。
吉翔察言观色，估计是受到了某些压力，所以才必须要做。
别人很少把手套直接递给自己，而吉翔递手套的时间点刚刚好卡在自己要戴手套上手术的一瞬间。
“其实择期手术还好，毕竟有禁食水，就怕急诊手术。患者也不知道，术前吃什么都不一定。真要是吃了一肚子的榴莲，经过发酵，那味儿！啧啧。”
说着，邹主任已经把息肉切掉，他查看没有活动性出血，钛夹夹闭良好，转身下台。
“上辈子做了孽，这辈子不光要当医生，还当外科医生；不光要当外科医生，还当胃肠外科医生。这特么哪是当医生，分明就是个掏粪工！”
邹副主任习惯性抱怨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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